玉沉渊打开来看,是一张空纸,随后用水浸泡,字迹才浮现出来。
用白矾这样的传信手段已不算罕见,玉沉渊看完信上的内容,再看向阿泽时,面色复杂。
带着不敢相信的迟疑,又隐约藏着激动和愧意。
信上说,阿泽是宴辞安在宫中救下的,早年,四处游学的他入了北黎皇宫,恰逢一场宫变,硝烟四起,毒雾蔓延,逃命时,他救下了被藏在宫墙下的阿泽,一道返回苍州,身中剧毒的阿泽奄奄一息,宴辞安费了很大劲才保了他一命,可阿泽醒来便失了心智,口中只反复念着“阿泽”两个字,宴辞安便为他以此为名。
待后来,宴辞安坐上了郡王之位,才在暗中寻得阿泽身世的蛛丝马迹,与北黎永安王有关,其后又遇到玉沉渊,他才断定二人的关联。
玉沉渊定定看着阿泽,夜风穿进窗牖,卷起了他几缕长发,牵系着玉沉渊去回想那时。
还不足他一半高的小萝卜头,总喜欢在头发上挂些毛茸茸或者会有声响的小物件,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很是可爱,譬如白日里,阿泽发上也是坠了银铃的。
或许他是失了心智,可这习惯还是没改,玉沉渊心下道。
可眼下,他也说不出感人肺腑深情厚谊的话来,滞涩的眼眸微垂,玉沉渊抬步离开,走到门口时,他终是低声说了句:“夜里风凉……”
便没了下文。
阿泽听到了,在原地愣了片刻。
玉沉渊出来,便看见坐在石廊上的叶清眠,她百无聊赖地晃悠着脚尖,地上放了盏暖黄的灯笼。
知道她是担心二人再起争执,玉沉渊心中暖暖的,走过去抱她下来。
见他唇角的笑意,叶清眠心中微动,按耐不住问他:“如何?”
玉沉渊捋了捋她被风吹乱的头发,轻轻点头,“他是。”
确认了猜想,叶清眠激动又惊喜地转了两个圈圈,抱着玉沉渊蹭蹭脑袋,找到亲人这是多开心的事啊!
若有朝一日她能寻到亲人,定也是会高兴得忘乎所以。
玉沉渊环抱着怀中一直发出雀跃声音的小娘子,就像得到了心爱之物的小孩,高兴得可以整夜不睡觉。
叶清眠朝他扬了扬身上的浅粉短绒披风,声音甜甜道:“夫君快背我回去吧,用它盖着我们一起,就不会被夜风吹到了。”
“好。”
玉沉渊蹲下身,待叶清眠趴在背后,他才扶着她的膝弯慢慢起身。
叶清眠把披风一同裹在他身上,双脚愉悦地晃着,覆在他耳畔轻声问:“找到了弟弟,你高兴吗?”
温软的嗓音缭绕在耳边,脖颈处也被她柔软的披风短绒摩挲着,呼吸间盈满她清甜的气息,玉沉渊唇角浅弯,“很高兴。”
叶清眠笑着,往他温暖的颈间贴贴,玉沉渊背着她缓缓走着,投在地面的身影也被拉得纤长。
“阿泽的名字叫玉疏泽,是娘给起的,很好听吧?”玉沉渊慢悠悠说道,目光看向前方某一点,像是在回忆当年的情景。
暗香疏影,温润而泽,很美好的名字,叶清眠这般想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