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前来规劝。
然而,这一回的规劝,可能让他背上某些人的“黑锅”。
但周延儒毫不在意,在需要灵活应对时他从不固执,在必须坚持时也绝不会动摇。
当他见到范复粹那讨厌的身影出现,便已心知肚明。
这两个惹事精显然是来找太子麻烦的。
范复粹当然明白周延儒的心思,双方各怀鬼胎,一同来到乾清宫。
刚到乾清宫,他们就瞧见一队锦衣卫和神机营的士兵闯入其中。
三人面面相觑,很快便听到殿内传出的激烈言辞。
“皇家的颜面竟比整个大明还重要?比大明的子民更重要?”
此话一出,乾清宫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周延儒呆立当场,目光落在里面那位身披明黄铠甲的太子身上。
周皇后脸色煞白,她捂着胸口,仿佛难以相信朱慈烺会对皇帝说出这种话。
范复粹暗自冷笑,他知道朱慈烺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暴怒中的皇帝听了这话,渐渐平复下来。
他冷静地看着朱慈烺,一字一句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皇帝背着手走向座位,在批阅奏折的位置坐下。
门外的范复粹与周延儒三人进退两难。
只能尴尬地站着,听殿内的动静。
皇帝看着桌前堆积如山的奏折,苦涩地笑了。
“朱慈烺,看看我的头发,是不是白了许多?再看看我的眼睛,都已经模糊了。这些奏折,亡国亡国阅,每一份都仔细斟酌,哪怕无关紧要的奏折我也认真对待,你怎能说我漠视大明百姓?”
皇帝虽为大明之主,权倾天下。
但他也不过是一个凡人,觉得自己被冤枉就会委屈。
他自认为是历代亡国中最勤勉的一位,虽然能力未必出众,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都在思考如何解决大明各地的难题。
为了安抚灾民,国库耗尽却仅余微薄之资,新年连件新衣也置办不起,他几乎成了大明历史上最为拮据的一位亡国。
每年户部都有巨额款项拨出,难道朱由检就不顾及黎民疾苦?
百姓或许能如此指责他,但朱慈烺又凭什么妄加评论?
“看看这宫阙,朕何时挥霍无度?看看户部账目,哪分银两不是用于赈灾?你怎么竟说这种话?还说什么面子胜过一切?实在难以理解。”
说完后,他凝视着朱慈烺,期待能在对方脸上寻得一丝悔意,哪怕只是一点点。
然而没有,朱慈烺目光依旧坦然,甚至带着些许轻蔑。
“你怎么不说话?”突然高声喝问,把在场之人吓得不轻。
周皇后上前道:“陛下,太子年幼无知,言辞冒犯,还请宽恕!”
自古以来,皇家内部不乏兄弟间的争斗。
周皇后不愿朱慈烺与朱慈烺之间发生类似的祸端。
朱媺娖察觉到气氛紧张,与周皇后一同跪下,恳求朱由检息怒。
四周的侍卫和锦衣卫纷纷跪地,连门外的周范张三人也俯身跪拜。
这就是封建帝制下的君主,其权威不可触犯。
此刻的朱慈烺,正在挑战朱由检的尊严,且意图动摇其内心根基。
“父皇,天下因您埋首奏折而有所改观吗?灾民因您拨款得以果腹吗?反贼因您勤政而罢手吗?”
朱慈烺连续发问,每个字都似尖锐亡国,不断刺入朱由检心间。
他额头渗出汗珠,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朱慈烺继续说道:“所以父皇,您的付出并未针对要害,徒劳无功。您本可早些安歇,无论尽力与否结局相同,却仍执着于此,这岂非为博虚名?”
如今大明朝局危急,我担忧媺娖安危,让她随天雄军回京总好过与这区区十几名锦衣卫同行。为何父皇定要将她带回?途中若遇不测呢?锦衣卫本就引人注目,若有百人以上反贼拦路,他们如何保护媺娖?
一番质问令殿内寂静无声。
周皇后忍不住斥责道:“朱慈烺,住口!”
“说吧,继续讲,我看你能吐出什么新花样。”他手指指向朱慈烺,眼中满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