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的名字,并未详陈,不过很多江湖巨擘心中明了的很。
九州城与未央城此时此刻,形同水火,鉴于未央城此时的风头,据说来九州城庆贺的人,并不多。
只不过还是有不少人的,有趣的是,其中还有朝廷派来的特使。
大概,作为朝廷来说,江湖两大势力他都需要拉拢和安抚。
不管怎么说,这个婚礼依然如火如荼的举行着。
作为新娘的我,孔雀只字未提外面的形式,只是让我安心享受他的安排就是。
我作为一个寂寂无闻的村姑此生两次披上嫁妆,对象,乃是江湖两大势力,这不得不说也是一出挺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
不知道那百味子是不是将我这一段编进故事里头和什么人说去。
不经意想起他来,这位老人家不知如今又在何方。
我时常想起村子,想起村子里的人,也想起兰儿,我不知道我离开后兰儿如何了,还有闾大叔,想起来会觉得难过,我现在在这里披红挂彩,是不是有些不仁义?
可是路,已经走到这里,似乎容不得我反抗。
这回可不同于在未央城那般偷偷摸摸,一大早就照着规矩挖起床来,身边一大帮子婆子围着我扮相,昨儿个起,新郎官更是看不到踪影,据说这新婚头一日不可以见面,不吉利。
我被捯饬的头昏脑胀后才终于顶上了沉重的花冠盖上了盖头在左右二人搀扶下出了新房。
外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贺喜之声和唢呐铜锣一起,覆盖着整个九州城。
从大年三十起,这鞭炮声就没断过,一来是庆祝新年,二来更是庆祝少城主大婚。
外头的热闹我是看不清楚的,若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人牵来拉去,满耳朵都是吉祥话,却被鞭炮和乐器声压的听不真切,五官里耳朵和眼睛都不怎么好用了,只有任人操控。
我并不太清楚这里头复杂的程序,反正我俩眼一抹黑,什么都是被动的。
好不容易被双大手拉在手里才觉得稳妥了些,听耳边孔雀熟悉的声音:“小心心,累不,孔大哥在这里,一会就可以歇息了,再忍忍!”
他的声音充满一种喜悦,隔着喧嚣不太真实,不过握住我冰凉的手的力道很大,有一种少有的强势。
领着我拜堂时听到不着调的老城主夜幛天笑得花枝乱颤的声音,也不知他老人家今日穿了多少花色在身上每一回笑都听得到丁零当啷的声响。
眼见我俩拜堂完毕,他哈哈哈笑道:“好好好,洞房洞房,早些给老夫生个大胖孙子来也好让老夫这一身的才华有个继承的,快快快,去吧去吧!”
宾客们哄笑着,簇拥我们往洞房走,孔雀今日难得没那不着调的兴致,拦着洞房口,笑道:“各位好汉,内子身子不大好,经不起闹腾,闹洞房的事,还是免了吧,外头在下陪酒给各位就是了,请高抬贵手!”
众人们还要闹腾,孔雀却言辞坚决,没几回,外头便安静了下来。
只听孔雀拉着我手温言道:“夫人请稍等片刻,为夫外头去应酬一下就回!”
我微微点了下头,就听到他走了出去的声音。
呆愣了会儿,我伸手将闷了我半日的头盖掀了开来。
一旁守着的喜娘不由惊呼:“哎呦,夫人,这盖头要新郎官来掀,您怎么好自己掀?快盖回去吧!”
我没搭理她,摆摆手:“你出去吧,不用守着了!”
喜娘还要再说什么,我抬眼学着凤凰将脸一沉,冷着声音道:“出去!”
这招还挺管用,喜娘面色一白,哧溜一声拔脚就走。
我在后头瞧着那速度,不由感慨,果然,人若是有些权势,再加上个冷脸,威严就这么出来了。
我学的还是挺有那么回事的。
解开身上繁重的大红织金彩绣嫁衣,这玩意据说是九州城特意请莱州金针世家当家绣女花了一个月赶出来的,做工天下一绝。
孔雀在这婚礼上下了真血本了。
将头上贵重的镶嵌了十几颗龙眼大小的珍珠的礼冠取下,放妥在叠好了的嫁衣上,整整齐齐放置在大红缎面牡丹花鸳鸯戏水的被面上。
一切妥当,我才着了洁白的内衫,坐在摆放着合卺酒的桌面上,给自己斟了一杯,又给另一杯斟上。
然后安安静静瞧着那窗台上儿臂粗的喜字大红烛发呆。
孔雀说他去去就来,这话,比凤凰实在,大红贴金色喜字的红烛不过才烧了一小会,门就被推开了。
孔雀难得卸去他那标志性的一色绿,红彤彤的一身红加上身前那朵大红花显得有些个发噱,只不过这红色映照着他白如美玉的脸庞映衬出一抹淡淡的红晕,更让他绝色倾城的脸显得分外妖娆。
乌黑的发髻被高高挽起,他如同一位贵公子,施施然堂皇而入。
浅笑的余韵尚在唇边,略带熏醉的口吻漫不经心的唤我:“小心心?等急了吧!”
他有些踉跄的步履跨进门,随手关上一边还道:“这帮子家伙,若不是为夫聪明,哼,没个轻重明儿个你看我不收拾他们去!小……”
他的话音截止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冷不丁眯起了眼,那迷离的眼掠过一抹光芒,随即又流露出几分惶急。
“小心心,你,你这是!”他顿了顿,突然又笑了起来:“矮油,没想到我急,夫人比我还急,可是等不得为夫掀盖头了?行行行,咱这就喝了合卺酒,咱洞房吧!”
说着乐呵呵走过来端起另一杯酒杯,过来就要和我交臂。
我端着酒盏往后头缩了缩,瞧着孔雀微薰的脸庞看了会儿,终于淡淡一笑,道:“这酒,是恭喜孔大哥,另外是心儿和孔大哥践行的。”